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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方箬在城墙上得知了此事,当即召人商议对策。“流兵清理干净了。”唐笙走进帐中铺平的舆图,找出了土丘所在之处,“兵力不足,两城之间的要道大概守不住。如今留守泷川的只有四千败军,通往平梁的大道已被卑室部切断。这是将我们分割围住了。”
二十万大军刚好填满整个战线,要紧的城池多添了守备军,丹帐主将也知他们的十万人铺平进攻毫无优势,便集中兵力选了城池交联处猛烈进攻。
原本的防线能挡住强攻,奈何平梁留守一击即退,扰乱了阵脚。如今的蕃西齐军,已陷入了万分被动的境地。
秦玅观收到奏报时,凉州城已被合围,平梁与泷川仍有关联,十万余人与丹帐精锐激战正酣。
她将连日来接受的来自不同将军的战报与密折奏报积聚书案,逐页翻阅,想要还原出最为客观的局势。
兵部、户部、吏部、内阁、英武殿、弘文阁,三部官与作为智囊团的殿阁大学士,整个理政中枢都在深夜收到传召,聚集于宣室殿东暖阁。
秦长华陪她穿过飘进风雪的廊檐,踏进人头攒动的暖阁。
年初时,秦玅观曾在这里许下新元三愿:
“一愿政通人和,百姓和乐;二愿社稷长固,岁岁安宁;三愿上苍能多给她些时间。”
如今,三愿之中只有一愿达成,大齐也到了最为危难的时刻。
明窗上还贴着年初她写下的合字剪纸,秦玅观在檐下立了会,回眸瞧了眼那静静飘零的雪花,这才迈步入内。
众臣让出一条道来,叩首迎接。
各式的计策涌了过来,或过于冒进,或异想天开,或未留余地。
秦玅观听着,神情显露出疲惫,小长华见了以为她是累了,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朕无碍。”秦玅观宽慰她。
兵部和户部的官员说起了粮草调度,吵得不可开交;吏部和兵部郎中商讨着将领撤换,各执一词。
朝臣们说的各有各的道理,秦玅观静静听着,招来隐在暗处的御林卫,低声问起沈长卿的情况。
秦玅观微侧身,御林卫跪直了身,附在她耳畔回答。
“怎么没有消息。”秦玅观蹙眉,“再派身手好的去——”
“务必要在两日内将沈长卿带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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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举的火把散在寒夜里,化作点点星光。
呼喊声被风吹散,成了混杂于风中的呜咽。
血滴旁是连串的脚印,追寻了很远的执一在一眼望不到头地山峦前停下,凉风灌进了她的衣领和袖袍。
她望着高山,第一回生出了浓重的无力感。
冬日里大雪封山,野兽会扩大觅食范围,熟悉路径猎户的碰上饥肠辘辘的虎豹也会发怵,更不用说是在落着雪的夜晚。
“道长,还要进山么?”猎户问。
执一望着被脚步踏地模糊的血滴,鬓角的乌发随风飞扬。
“进山。”她道,“畏惧者止步,愿入山者,随我来。”
执一摘下软剑,交给身旁的老妪看管,取来了差役的配刀。
“道长,您……”差役结巴了下。
“刀且借我用一回。”执一道,“回客栈归还。”
软剑能伤人,却难以杀人。执一负上横刀,知道自己今夜大概是要破杀戒了。
白雪掩盖了陡峭的山路,下脚的每一步能踩中什么都是未知的。
新落下的雪花盖住了厚重的积雪,血滴越来越少了,再往上就只剩下了一片白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