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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还是主动牵上了缰绳,为她固住马匹。亲眼见着方清露坐稳了才去牵来自己的乌骓。一黑一白的两匹马骈行于军营,马背上的林朝洛和方清露虽隔着些距离,但与从前比,已近上了许多。
“态势不大好?”
“边塞三城已破,直取凉州了。”
林朝洛了解蕃西主将,知晓此人是个对皇室足够忠诚,但凡事只求稳妥,不求破局之法的人。
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,独掌边塞兵权者,为政之人只得求稳。陛下择人时思忖得必然比她们要周全,林朝洛从陛下的角度思考,也觉得如今的蕃西主将是朝中最合适的人选了。
短短两句话,她就判断出了局势:“定然是固守凉州了。”
“两边都陷入僵局了,如何吃得消。”方清露作为辽东的掌政者,如今思量的也与武将不同了,她轻叹道,“太难了。”
固守凉州,局势僵持,余下的就是比拼哪一方能支撑得更久了。但这个“久”,到底是多久,没人说得清。
“我瞧着未必。”林朝洛说,“他们远比我们担忧战局僵持。”
“可你知晓吗?”方清露看向她,眉宇间凝着愁绪,“钱粮从何而来,年年战乱,民不聊生,无需外敌攻破,我们内里就得散了。”
她展臂,左手落于林朝洛身前,比划了个她们才能看懂的手势,暗示她,辽东府库如今的情形最多能撑多久。
林朝洛的心颤了颤。
陛下新调来的这十万人能缓解燃眉之急,可时日一久就成了负担。
外敌的搅扰也必然会催化大齐由内滋长的困顿,长久这样,辽东不攻自破了。
“所以,奇袭粮道——”林朝洛放轻了声量,试探道。
方清露避而不谈:“吃空饷的我清了又清,抚恤我暂时也压了,前线将士粮饷能如数发放,伤兵延了又延……”
她语调极缓,说这些时她也心怀愧疚,可迫于局势,不得不实行上述举措。
“我再瞧瞧是否能再裁撤些东西。”林朝洛知道她为难,“兵与官之间,食宿定为同等,我的俸禄之后也充入府库罢。”
“你不过了?”方清露反问她,“你拿什么养亲兵?”
“你不也是一样?”林朝洛反诘。
“上行下效。”方清露垂眸,“林大将军身先士卒,大公无私,下官自然效仿。”
明明是夸赞的话,林朝洛听着却觉得格外别扭。
“话也不是这般说的,应当是我在效仿。”她看着方清露,迟疑了许久终是咽下了后半句话。
她想说,在她心中方清露永远是“上”,她愿成效仿的那个。
不知不觉间,她们已临近撤防回来的营地。
方清露扯动缰绳,后退了些,同林朝洛隔开距离,保准主将鞍马在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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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事要分个轻重缓急,一件一件办。”
“依你看,何为最急迫的,何为可以放缓的。”
“辽东比蕃西要急。”唐笙道,“府库的账目我都过手了,辽东局势当真是最危急的。蕃西局势反倒明朗些,只要能守住凉州大门,局势便不会再恶化了。”
秦玅观微颔首:“但不能拖太久。”
“内帑的接着支银。”秦玅观看向隐在暗处的方汀,“有多少支多少,先解辽东燃眉之急。”
“陛下?”方汀惊了。
内帑区别于国库,是帝王的私库,银钱多是从皇庄和替皇室经营的钱庄收来的,无论是前朝还是今朝,都没有皇帝掏空内帑贴补